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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四年成立、來⾃台北的搖滾樂團,現由主唱/吉他手林奕碩、鼓手陳奕欣、貝斯手林威佐組成。融合搖滾與南、北管,⾸張專輯《燒⾦蕉》奪下金音獎最佳搖滾專輯及最佳新⼈。二〇二一年第⼆張台語創作專輯《不是路》獲第三十三屆⾦曲獎最佳台語專輯、最佳裝幀設計獎。二〇二四年發行《萬事美妙》,以多元曲風結合台語及傳統樂器,帶來祝福與正能量。
以歌手身分出道於一九八〇年代,二〇〇二年演出 《台灣霹靂火》反派角色「李艷萍」走紅。二〇一三年,以《含笑食堂》獲得第四十八屆金鐘獎戲劇節目女主角獎。二〇二四年以《超級夜總會》獲得綜藝節目主持人獎及《愛愛內含光》獲得迷你劇集最佳女配角獎。演藝事業多元發展,是一位全方位藝人。
二〇二四大港開唱時,「百合花樂團 ft. 苗可麗」的限定組合令眾多樂迷與戲迷讚賞,趁著苗可麗節目《阿姐萬歲》開錄之際,甫推出新專輯《萬事美妙》的百合花樂團也受邀來到錄影現場。一個是金鐘影后暨最佳主持人,一個是金曲獎最佳台語專輯樂團,兩股不同領域的創作能量在棚內碰撞出強烈的火花。目《阿姐萬歲》開錄之際,甫推出新專輯《萬事美妙》的百合花樂團也受邀來到錄影現場。一個是金鐘影后暨最佳主持人,一個是金曲獎最佳台語專輯樂團,兩股不同領域的創作能量在棚內碰撞出強烈的火花。
Q 請為讀者推薦一首台語歌曲?
奕碩:良山兄〈情願〉,用最少的技巧表現最真摯的情感。
奕欣:我們的〈龍眼〉,林奕碩難得寫戀愛歌。
苗可麗:百合花〈拜六〉,聽完真的有一種周末解脫的感覺。
Q 最近著迷的電影或戲劇是什麼?
奕欣:《之前的我們》。
奕碩:《為我辦一場西式的葬禮》。
苗可麗:我現在很少看影視作品了,有時間休息就會回台中陪父母。
Q 若能交換彼此靈魂的一部分,想擁有對方哪一項能力或特質?
百合花:可麗姐那種獨到的智慧與正能量。
苗可麗:音樂上的自由,將台語歌詞寫得簡單有深意、有趣又動人的功力。
Q 採訪完後想送給對方的一句話?
百合花:謝謝可麗姐總是用「分享」的方式跟我們互動!
苗可麗:謝謝你們來到地球,也別忘了答應我要幫我寫歌喔。
約莫在二〇二四到來前,苗可麗收到一份工作邀約,問她有沒有興趣前往「大港開唱」唱歌?
苗可麗當然知道「大港開唱」,這可是台灣聽團仔的年度盛事,歌手出道的她實在迫不及待讓觀眾看見自己久違的另一面。唯一的問題是,她平時很少聽年輕人的音樂,主辦單位特別分享了幾個可能的合作名單給苗可麗。當她一聽到百合花樂團的作品時,一種「就是這團了!」的直覺性肯定油然而生,苗可麗說:「我好想跟他們一起表演。」
百合花由吉他手暨主唱林奕碩、鼓手陳奕欣與貝斯手林威佐組成,編制雖為單純的三件式樂團,但音樂層次卻千變萬化,以正統搖滾樂為基底,完美將台灣傳統音樂元素融入,自成一派,饒富深意的台語歌詞更蘊藏多元議題,是近年獨立音樂圈最受注目的搖滾樂團之一。
最終,「百合花樂團ft.苗可麗」的大港限定組合獲得熱烈迴響,應台下聽眾要求,苗可麗不僅以經典影視惡女的姦撟(kàn-kiāu)形象與人互動,在樂團生猛有力的band sound背景下,也展現久違的歌藝,演出大受好評。
「我真的覺得我和他們(百合花)的頻率很相近。人跟人之間,這個真的是最重要的,尤其頻率相近的人合作所爆發出的能量,觀眾會感受到。」苗可麗說,「他們的音樂精彩到我懷疑他們簡直不是地球人。」她形容,就像她當初被百合花的歌曲所震懾到的感動,所謂的人的頻率,無須開口便能體會,像是一種選擇音樂品味上的直觀感受。
對此,百合花團員異口同聲表示,能夠以苗可麗小粉絲身分,與這位親切又隨和的大明星一起練團、表演,一切都順利到不像是在工作,苗可麗在戲劇與主持的豐富經驗,讓她總有辦法使其身邊的人感到舒適自在,「我們也不知道可麗姐怎麼辦到的,總之是一次全然投入在音樂裡的快樂演出經驗。」
今(二〇二四)年第五十九屆金鐘獎典禮上,苗可麗以《超級夜總會》獲得「綜藝節目主持人獎」;隔日再以《愛愛內含光》拿下「迷你劇集女配角獎」,成為連兩日拿下金鐘獎項第一人。出道已逾三十年,苗可麗活躍於各類型戲劇與主持,但真正令她走進大眾視野的角色,莫過於二〇〇二年《台灣霹靂火》的李艷萍——被譽為近代「潑辣始祖」,以連珠炮不留餘地、讓人無法還嘴的罵人橋段深植人心。直至今日,在隨意推波的社群短影音上,還是不時看到苗可麗在劇中罵人的影片,二十多年後仍不斷娛樂大眾。
這與搖滾樂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聽/觀眾藉由表演者的高漲能量與情緒,獲得在生活上宣洩、紓壓的出口。身為樂團的創作核心,主唱奕碩十分明白憤怒對創造所造成的定錨,他之所以開始寫歌,也是由來於對所見所聞的不滿,希望透過歌曲發聲。「等到我後來年紀稍大後,或者說,可以把事情看得更透澈、可以理解更多情緒後,取而代之的是透過更多複雜的感受去創作。」奕碩說。
人們的確會透過戲劇或音樂等媒介來獲得情緒上的投射與抒發,正如過去觀眾喜歡透過苗可麗所飾演的反派演技來獲得某種宣洩,這正是所有表演藝術者與創作者都會面臨到的課題。
苗可麗笑說,過去飾演那些反派並不容易,本土劇許多台詞經常是當天開演五到十分鐘前才拿到,而她罵人的台詞又總是特別多,總得一下子背完那十幾二十張正反兩面的A4紙。然而身體的累是其次,心靈上的累才是負擔,尤其當演出者身心長期維持一定程度的亢奮狀態時,當下或許未察覺,時間久了才知道,那些情緒都將回饋到自己身上。
為了讓身體表演的管道「保持暢通」,苗可麗越發重視下戲過程,尤其在演出極度憤怒或悲傷的情節過後,這種自我清理的恢復尤其重要,她認為,所有能夠成為創作者、或是靠創作吃飯的人,本身就具備同理心的天賦,擁有這種天賦的人,理應經常讓自己處在一個淨空的狀態,如此靈感自然就會透過你的身心,變成作品來到這個世界。
「表演的確是需要那股強烈的情緒。」鼓手奕欣回應道,好比樂團在台上演奏時,自然會有股情緒上來,那正是專屬於音樂現場的魔法,對她而言,人之所以演奏樂器,就是希望去延伸這股頻率與能量的傳遞,不在現場就感受不到,「現在用電腦做音樂真的很方便,那種實體樂器透過『人』所傳遞的能量與快樂似乎越來越不被重視。」
這也是團員喜歡苗可麗稱呼他們「外星人」的原因。成軍初期,百合花一度認為自己的音樂或許沒有太多聽眾能接受,直到某天才後知後覺,原來有許多人認同自己的作品。這些情感上的連結促使樂團獲得新的進化,新專輯《萬事美妙》就像是這段成長的階段性總結,持續將台灣傳統音樂的美好傳承下去,彷彿將前人的DNA帶給未來,也期盼眾人無論歷經多少波折,都能迎向「萬事美妙」的生活。
如果說整個宇宙就是一個震動的頻率,人與人則因為同理與共感的共鳴而獲得交集,對此,苗可麗有極為坦然地理解:「如果我的表演能讓人感動落淚,觀眾那滴淚是為我還是為這個角色而流?都不是,那些觀眾的淚,是他們為自己的人生而流。」
隨著彼此的新作問世,苗可麗與百合花這兩組不同領域的表演者皆處在巔峰狀態,這對跨越不同世代的組合,是否有可能延續大港限定後更近一步的音樂合作?
「我想我很適合做勸世歌、唸歌類型的東西。大家喜歡聽我罵人,也喜歡聽我講話。」苗可麗說。奕碩沒有遲疑,回應道:「可以喔,這個我很會。」
採訪撰文|郭璈
《GQ》Taiwan資深採訪編輯。在雜誌社上班、寫作和當編輯;在搖滾樂團裡彈吉他、寫歌和唱歌。
攝影|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