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我們在凱米颱風尾辦完聯合文學全國巡迴學校。這不是我們的文學營隊第一次遇到颱風，甚至也不是最強，但卻是第一次在風雨交織、颱風假與正常上班上課之間，完成了首次「一日線上，兩日實體」的營隊。
在我們盡力處理的一團混亂中（無論是物理或心理）似乎有些微妙之處，學員那種對文學與寫作的熱愛，釋放光芒的興奮眼神，徹夜討論交誼的熱烈，緊捉著每一位作家不放的渴求，在現場可以非常直接感受，強烈到令人驚訝。從學員那邊傳過來的能量也影響了這次負責寫作指導的五位導師，必須動用全身心去回應那麼多文學心靈，相當疲憊其實，他們對我這麼說，但「我從未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熱情。」鍾文音下了這樣的結論。
這半年來我們有每月競爭激烈的聯合文學小說新人賞，我自己也有機會擔任幾項文學獎評審與「500Young」的文學類顧問，在這當中，有刷新二十一年紀錄，集台積電青年文學獎小說、散文、新詩三項得主於一身怪物新人劉子新，也有第一本詩集便橫掃文學大獎的Young Talent得主曹馭博這樣的超級新星。他們的成績既令人羨慕，我想對於許多想要在寫作領域裡被看見的年輕寫作者，亦會因此覺得無比焦慮，在參與文學獎競賽這個範疇內，不管是看得到的文學技術或是看不見的文學天份，就是會有天才一般的幾個人擋在那裡。
我自己在評審會議上常常對號入座，如果我還那樣年輕，「我想要寫，我想要出道，但在這一堆稿子裡，我有任何一點機會被選中嗎？」我也想要被稱呼為天才，但我能比這些天才更強嗎？就算我這麼自我感覺這麼良好的人也會感到恐懼。我的創作歷程不值得參考，過去面臨的世代競爭模式也與如今截然不同，但有一件事卻是我可以坦然分享的，那就是這幾十年來，我沒有一刻不與文學和寫作在一起，即使依然有許多天才同儕、前輩與後浪環繞，但驀然回首走過的寫作之路，可以對自己坦言，再回過頭來，我仍願繼續前行。
■ 2024 九月號｜479 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