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離開以後,
爸、貓、妻、永和,以及台地的居所,
逐漸建構起新的、安放自己的所在。
爸、貓、妻、永和,以及台地的居所,
逐漸建構起新的、安放自己的所在。
一個家的改變,往往是從失去開始。
二○二二年,陳允元寫下〈與老媽的一些記憶,以及我的文學史前史〉,回顧童年徜徉台南眾書店的日子,細數母親訂購的小說如何打開他的文學人生。在母親離世以後,他寫詩、編書、推廣台灣文學,卻鮮少以文字刻畫自我;積累而成的能量,在發表〈文學史前史〉後打開匣門,彷彿洪水潰堤般將對家庭的眷戀、年少時的浮浪、中年的輕鬆寫意,化為一篇篇文字,也如一場回顧多年成長的對話。
藉由疏理自我,我們看見母親的離去對一個家庭的質變,並藉由人生元素的浮現與重組,建構新的家庭感:貓是亦子亦敵般的競爭對手,甚而代理其人子的身分;妻子是少年漂流中恆常穩定的存在,守護焦躁浮躁的心;多風台地是於永和沉浮十四載後真正的紮根地,開啟生活另一段節奏。
陳允元總笑稱「四十歲是寫散文的年紀」,看似環繞著母親為題的散文,卻見證了他的新生:失去、懷念、遇見新人事,而後恍然大悟,這些年來的飄移、浮動、醒悟,以及抉擇,都是在構築自我、構築人生,也構築新的家。
如同他在〈掠龍〉裡所寫,習於飄散的自我,彷若元神歸位,於中年後重新提綱挈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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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順聰──專文推薦
A編工事中(學弟A君)、向陽、呂美親、
李時雍、林佳樺、孫梓評、栩栩、馬翊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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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谷地》始於陳允元對母親的種種回憶,也是文學生命的重要起點。面對母親的驟逝,他用文學不斷擦拭、打磨記憶的碎片,試圖讓那些與母親的日常再度鮮活顯明,讓母親的身影在文學的生涯中永遠存在。和煦溫暖的日常記事中,隱然有一股過於和諧抽離的沉靜,在明亮中異常閃爍的質地──也許那就是所謂的遺憾吧。──A編工事中(學弟A君)
〈谷地回聲〉
允元偏好海鮮,散文質感也是水系。
貫穿前三輯是思母。輯一以物件、料理作念想的媒介,情感的流露如浪濤翻湧。輯二寫母逝後的遷徙漂流,看似平緩的深潭底實則暗藏渦流。〈浮浪〉是歸屬不在的悵惘、〈摸摸〉以貓指涉親人走後的空洞與填補。這些文字流經心谷縫隙,對心底的河床、生活的岩壁向下、側或向源頭切蝕。
輯三作者生活的移動來到了定錨。〈偽單身放風計畫〉寫母親不在後的兄妹情。〈多風地帶〉作者由婚後從棲息多年的永和搬遷到新家。此期文字如河水夾帶的細沙,與日常的岸邊、河床摩合,流走、沉澱有之,有些則流向了下游。
輯四書寫曾經的戀情、台文所師生情、消解母逝的手遊,生活裡似乎有些細沙溶在水中。
書裡每個字匯成了字流,從谷地蜿蜒到心底。──林佳樺
是怎麼做到的呢?陳允元把散文寫得毫不燙口。首本散文集慣常背負的任務:關於一個男孩如何在十數年間摶捏自己成為現在,且又漫布著密密的哀悼,不僅沒使傷感成為泥淖,那些記憶與往事的傳真、志氣與稚氣的所在,與家族與朋友與妻的繫絆,都順口得像是一部是枝裕和畫好分鏡而渾然天成的紙上映畫。文字提攜傷口,未必企圖使之癒合,而乃由於台南BOY獨有的大範(tuā-pān),遂成就一種敘述聲音的節制與清朗,讓人甘願相信:浮浪的日子可以稍止,黃昏一時凹陷,只是為了成全日落。──孫梓評
《明亮的谷地》猶如一卷徐徐開展的家族樹(family tree),樹一方面提供天然的清涼與庇蔭,另一方面,也成為成年後長時間在外闖蕩的遊子永恆的歸屬。當死亡將我們連根拔起,陳允元也連帶記下其餘枝葉如何彼此彌合、交織,重新將這個家種回來。──栩栩
我與允元同一年入學臺大臺文所,住過他熟悉的永和街巷,也去過(寫過)那小小的鍾理和紀念館。詩集《孔雀獸》一直在我老家床頭沒有移開,素白封面紙,十多年過去現出應有的質地。每逢去台南,就會想起人生第一碗擔仔麵甚至是他帶路的。記憶有時形單影隻,有時也遙遙(搖搖?)相望,像那枚單獨取出的鉛字,孤淨之餘,也仍處在它的網絡裡。捧讀這批微縮又牽連的往事,我常感到心酸,數度難以自持。不夠堅毅的人勢必難走的「最後一次」,允元能走成紀念、走成儀式,那需要注定曲折的敏感,也需要磨後的鈍感(我們不都像被剪螯的蝦那樣無助?)。我猜允元是會在意「立不立中柱」的機車騎士:有情緒是一定的,可是貼心是難的。《明亮的谷地》是一本貼心的書。──馬翊航
從青年到中年,不斷搬遷、適應不同的房間,和親愛之人交會,而後各自行路。面對生命中各種措手不及的告別,難以理解的封印與傳訊干擾,陳允元如同他筆下頇顢講話的〈結巴少年〉,經過漫長的咀嚼、沉澱,終於找到一種平實舒緩的散文節奏,為讀者輕筆細描一個台南出身的北漂男子,在家庭、志業與情感之間繞繞轉轉的移動路徑。從中可見家人、親友、師長的關愛滋養,如何成為他人生的定錨點,亦可一窺當代「弱男子」敏感、焦慮又熱情中二,立體而多面的心靈成長史。──慌張主婦紓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