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箱歲歲念：眷村拾光
老皮箱踅踅唸：眷村話舊
這裡介紹的《老皮箱歲歲念》，一本有故事、挺好看的繪本書，由國立臺灣文學館、玉山社合作出版。
既然標榜故事好看，難免有人問，這家國立的文學博物館，何以做繪本搶市場？應該這麼說。好看，是一種邀約，先請讀者進到書裡，才能感受世界獨一無二的眷村歷史，以及眷村人在臺灣三代，從暫留到生根的感情。
這冊繪本的「老皮箱」述說外省人華姓人家三代的故事，就是從一本文學史研究改寫的，把歷史上描述臺灣外省人情感的「眷村文學」的許多故事，匯流再重新編繪而出。
前面提到的文學史研究書，叫做《方舟上的日子：臺灣眷村文學》，是臺灣文學館委請學者楊佳嫻研究撰寫，是整套33冊「臺灣文學史長編」叢書裡的一本。
臺灣文學的歷史雖不很長，但因為政治的波折動盪，文學表現倒也變化多端。臺灣文學不生長在象牙塔裡，三十八年的戒嚴時期，文學總在社會議題之前偷跑，例如，同志文學比同志運動更早，母語文學走在母語保存運動之先，原住民文學較正名運動提前起動……。所以，文學史的字裡行間，常有思想史的先遣部隊。
這套叢書的撰寫者，雖都是精挑細選的札實考證、流暢寫作，出版之後，也獲得如潮佳評。但是……，面對青少兒童，仍須換一換招數。
青少兒童號稱未來的主人翁，但也是現實世界的初學者。當他們在臺灣選舉季節目睹成人因挺藍挺綠、本省外省而衝突對立，絕對難以理解，甚至心生厭惡。我們成年人若是不想以「囡仔人有眼無嘴」來迴避問題，就必須有解決方案。
這套「文學史繪本系列」就是這樣的意義。「眷村文學」是臺灣外省族群的特殊感情出口。臺灣在1949年後迅速含納百萬以上的大陸移民，加上第二代、第三代，在臺灣有極特殊的生命歷程。
這本《老皮箱歲歲念》的敘事者一只皮箱，就是這段歷程的見證者。1949年隨著主人由中國渡海來台，有一個漫長而逐漸靜好的視角，看到了外省族群在臺灣由漂泊到紮根的轉折。三代，足夠朱天心〈想我眷村兄弟們〉裡頭外省人悲痛的「這裡無墳可上」的斷裂感，補成一條生命永續的延長線，如同齊邦媛在臺灣溫潤一生咀嚼《巨流河》的意義。外省和本省，走過歲月共處共好的特殊關係，讓臺灣有無比的意義。
《老皮箱歲歲念》萃取了許多眷村文學名作品的精華，如簡媜、蘇偉貞、朱天文、張啟疆等，還心存著文學史的野心。然而，我們深知，繪本絕非文學的稚嫩版、絕非原文改成童言童語就可以。繪本的對象，是生活經驗、心靈結構、閱讀品味都不同於成人的讀者，因此，才必須以全新的語感、視覺、情節，把故事再講一遍，讓歷史上的文學再活一遍。
蘇碩斌
國立臺灣文學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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