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溝通教養展(止)
最後的雪

最後的雪

ÖDES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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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芙與黎明獨處。陽光穿透光禿的樺木,像發光的斑點落在陰暗的樹林上。農舍在她身後,她避著不回頭看。她結凍的吐息是隔離世界的盾牌。她沒看到燈亮起,沒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直到瘦骨如柴的拉普蘭獵犬從灌木叢飛奔過來,繞著她轉圈圈,她才停下斧頭轉過身。
 
威達站在門廊上,雙眼像黑色細縫。
 
他用沙啞的聲音叫道,「進來吃飯。」
 
然後他便消失了。麗芙拍乾淨外套,不情願地走向屋子,腳步在寂靜中宛如鼓聲。
 
老人和孩子坐在廚房,沉浸在咖啡香之中。威達的雙手在夜間僵住,早上手指就像僵硬的爪子,幾乎無法舉杯就口。賽門極為專注地替他把吐司切片,抹上奶油。
 
「阿公,你吃藥了沒?」
 
威達繼續嚼麵包。他根本不想吃藥,要不是賽門每天早上在他面前把藥丸排成整齊的彩虹,他絕不會吃。
 
「你嘮叨的樣子比老太婆還糟。」
 
不過威達仍一一吞下藥丸,吃完後輕拍賽門的手,男孩的手比他大了一號。賽門低頭朝桌面笑了。麗芙撇開眼,心想這孩子的美德、內心的光輝從哪兒來的。肯定不是遺傳到她。
 
她上樓到房間更衣。賽門的房門開著,幽暗房內吸引她的視線。被子從床上滑下來,捲成一團落在地上,旁邊是一堆髒衣服,還有書架塞不下的書。遮光簾拉下來,房內唯一的光源是桌上嗡嗡叫的老電腦。當年雖然威達反對,她仍替他買了,電腦也成為孤單男孩的朋友。他在電腦上有她完全不了解的完整生活。
 
她把臉湊到門縫,吸進青春期、汗濕襪子和焦慮的氣味。她先確認他們在樓下廚房的聲音,才推門進去。她撿起棉被,膝蓋嘎吱作響,灰塵在房內翻騰。床下有什麼一閃,她彎下腰,看到是沒有標籤的玻璃瓶,酒味重到不用轉開瓶蓋都知道裡頭裝什麼。某種私釀酒,烈到她都流淚了。可能是威達釀的。
 
「欸,媽,妳在做什麼?妳不能亂翻我的東西。」
 
賽門站在門口,臉氣得發黑。麗芙站起身,手裡拿著酒瓶,清涼的玻璃緊貼肌膚。
 
「我本來要替你鋪床,」她說,「結果找到這個。」
 
「不是我的,我替朋友保管。」
 
他們都知道他在撒謊,根本沒什麼朋友,但她不能說。麗芙拍乾淨酒瓶,輕放在電腦旁的桌上。思緒隨著她的脈搏流動。他十七歲了,沒必要和他爭執。他做一般少年會做的事,或許還是好事。
 
她問道,「哪個朋友?」
 
「不干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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