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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薄而情重
九龍城的越南餐館;旺角的涮羊肉;西營盤的打冷,我在香港有一張好大的餐桌,是好友Y為我張羅布置的。
一九九七年,我在香港中文大學教書,那時候除了中天電視台,還有一家大地電視台,他們有一檔節目是聊香港二樓書店的。節目收錄的是普通話,我也就放心的應邀前往。就是在那次的訪談中,我認識了同為嘉賓的二樓書店老闆Y。Y蓄著鬍茬,使他看起來比我年長,當我知道他其實比我小半歲,確實有點驚訝。
「沒關係,妳就當我是妳大哥囉。」Y 笑嘻嘻的說。
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確實像個兄長那樣的包容照顧我,頭一次吃飯,他帶我去九龍城的獅子石道吃越南菜,領略了特調魚露的美味,不管是米線、蔗蝦、春卷,都那麼清爽好滋味。當天氣漸冷,便又帶著我去了旺角一家北京館子吃涮羊肉,雖然不喜歡羊肉的氣味,但是那鍋羊確實一點也不羶腥。
當我結束了大學的工作,回到台灣而又返港,像個旅人那樣的四處閒逛,Y也總在處理完一整天的諮詢課程後,夜幕低垂時,問我:「吃不吃宵夜啊?」他會到我下榻的酒店來等我,帶我搭乘叮叮車,一路劃開東方之珠炫麗瑰奇的霓虹夜色,往港島的邊緣駛去,那時候地鐵還未通車到西環,整個氛圍都是張愛玲式的。
「吃過潮州打冷嗎?」坐在窗邊的Y如此發問,他的聲音散逸在風裡。
那是我頭一回走進打冷,玻璃櫃裡懸掛著滷水鵝、胭脂紅的凍蟹、橘色的碩大墨魚,我覺得自己像《神隱少女》的千尋那樣,走進了無比壯觀的食肆。而我們是來吃薄壳的,一種橢圓形的袖珍貝類,壳內的肉呈現水滴狀,含在嘴裡輕輕一抿,鮮香汁液便嚥進喉中。那時的薄壳盛在鋁盆裡,有點粗莽隨性的豪邁感。
「薄壳是有時限的,不是時時吃得到。以後妳暑假來,我帶妳吃薄壳。」Y必定會喝一、兩瓶啤酒,我們隨意聊起工作與生活的瑣事,他吃得少,津津有味的看著胃口很好的我,吃盡了盆裡的薄壳,連九層塔也吃得一乾二淨。因為薄壳是有時限的,從端午到中秋,因此,每當薄壳上市,總有來自Y的 E-mail 溫馨提示著:「暑假要來吃薄壳嗎?」有時候我和朋友一起去,有時候則是和Y的父親陳世伯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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