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卓越之路：從農村到學術殿堂

中央研究院李遠哲院長推薦序
聯發科技蔡明介董事長引言
國立清華大學高為元校長推薦序
作者序

第一章 鄉下的童少年
第二章 清華與柏克萊加大的求學年代
第三章 初任教職
第四章 拓展教育與產業視野
第五章 成立電機資訊學院
第六章 就任國立清華大學校長
第七章 落實治校構想
第八章 規劃長遠校務發展
第九章 主持智慧電子國家型科技計畫
第十章 回歸教學研究
第十一章 學術生涯之回顧與省思

附錄：陳文村大事年表、榮譽
編後語：訪談記要


 

中央研究院李遠哲院長推薦序

　　日前清華大學陳文村前校長邀請我為他的自傳寫推薦序。2005 年我曾擔任清華大學校長遴選委員會召集人，因此對他的學經歷非常熟悉，也對他提出的治校理念與推動校務構想印象深刻。他得到委員會的推薦並獲教育部聘任，2006 年2 月就職清華大學校長，對清華大學的發展作了很大的貢獻，我很樂意寫這篇推薦序，略述我所知的一些事。

　　1972 年春天，我應清華大學徐賢修校長之邀，向芝加哥大學請假一學期，回到清華大學化學系擔任客座教授，當時台灣的大學學術環境非常不理想。陳文村憑著一股為家鄉的情懷，1976 年於柏克萊加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即回台任教。幾十年來陳文村在艱困的環境中，找到自己的定位，為學術研究、高等教育、產業發展做出積極、傑出的貢獻，受到學術界、產業界的肯定，也擔任過清華大學的校長，他的自傳詳述這段追求卓越的學術生涯路程，值得好好閱讀。

　　我在美國大學任教期間，要回國為台灣的科學與教育服務，這個心情一直是很強烈的，尤其是1993 年我的好友張昭鼎教授（當時擔任中央研究院原子與分子科學研究所籌備處主任、清華大學化學系教授）去世之後，覺得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1994 年我辭卸柏克萊加州大學的教職，回國接任中央研究院院長。那時候我看得很清楚，一個學術機構，包括中央研究院及研究型大學，要發展得好，必須建立很好的制度，要有優秀的人才，以及要有充足的研究經費。因此除了改善中研院的制度外，接任院長第一年11 月，我與一些朋友募資創立了「傑出人才發展基金會」，為延聘海外優秀人才、並獎勵國內學術表現傑出的學者，設立「傑出人才講座」，迄今快30年。陳校長於基金會成立初期即獲頒「傑出人才講座」（1995 年度），是學術表現極為傑出的學者。

　　為了增加研究型大學經費，我當時擔任行政院的首席科技顧問，認為大學要分類（研究型、教學型等），促成行政院組織了「高等教育宏觀規劃委員會」。我們那時要求教育部每年撥五十億、五年兩百五十億元給研究型大學，把它們提升到世界最高的水準。我跟當時行政院游錫堃院長討論此事時，他說此事既然這麼重要，何不每年一百億、五年五百億。我們要對游院長的遠見表示最大的敬意，促成了五年五百億計畫（即「邁向頂尖大學計畫」）。

　　陳校長主持清華大學四年校務，執行五年五百億計畫，大刀闊斧從學術卓越、高品質教學、妥善規劃校務、強化校務經營體質、積極籌措經費等面向推動清華大學校務，展現其教育創新的長才。執行兩年後，清華大學獲得教育部考評審議委員會的高度肯定，後三年較第一梯次的前兩年每年增加兩億元補助經費，是所有獲選大學中，每位師生獲最高補助的大學。

　　前些時，在一個場合，台積電前董事長劉德音向我表示：台灣教育改革非常成功，台積電靠大學教育出來的優質人才，方能突破技術、領先全球。這都靠陳校長等學者留學回國後在大學埋首耕耘，為學術、科技厚植基礎，為產業、社會作育人才。

　　陳校長生長於二戰後困頓的農村，憑藉個人的才能及積極進取的任事態度，踏入學術殿堂，一步一腳印，無私奉獻。他追求卓越的歷程，足為下一代年輕人努力的榜樣！
 
聯發科技蔡明介董事長引言

　　很高興見到陳文村校長的自傳：《追求卓越之路——從農村到學術殿堂》。尤其我和陳文村校長一樣，都是出身於農村，更是心有所感。我們成長時期的共同記憶，是農村的大片稻田與甘蔗園，並且親身經歷台灣由農業轉型到電子資訊科技的蛻變。過去五十年，我都在半導體IC設計產業，而陳校長則在資訊領域進行研發，投身於教育界，進入學術殿堂，更積極參與科技政策，貢獻良多。在這本書中，可以看見陳校長一如往常的認真，詳實的記錄數十年來的軌跡。記錄詳實、引用數據，像寫論文一樣的嚴謹，但又兼顧行文敘事的流暢，完全是陳校長一貫的做事認真態度。本書不但章節脈絡分明，整體規劃極佳，撰寫的細節都很出色。
　　
　　在陳校長近五十年的學術生涯歷程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開創性，常成為重要領域早期投入的關鍵人物，協助奠定台灣科技教育與制度的基礎。陳校長在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獲得 EECS 博士學位後，選擇回到母校清華大學貢獻。在清華大學，協助草創時期的計算機管理決策研究所（計管所），與李家同教授以兩人之力支撐教學，而計管所後來成為資訊工程系所的前身。而後協助創立電機資訊學院，更擔任校長，對清華大學的影響，相當深遠。在學術上，於計算機領域、軟體工程、網路方面的投入，也是成績斐然。1983 年即使用剛出現的乙太網路，協助建立台灣最早的計算機區域網路，而後更是積極活躍於 IEEE國際學術社群中，獲得 IEEE Fellow、IEEE Life Fellow、IEEE 計算機學會 Technical Achievement Award、IEEE 計算機學會 Taylor L. Booth Education Award 等重要獎項。而在協助政府工作上，協助教育部、經濟部與國科會，建立教學研究與產業發展的基礎。像是當初在教育部顧問室推動的「超大型積體電路與系統設計教育改進計畫」、協助經濟部籌組「技術審查委員會」，在國科會主持「電信國家型科技計畫」、「智慧電子國家型科技計畫」等。這些對於台灣於2000 年前後的高科技人才培育、與現在的教學發展有深遠的影響，並為接下來二十年的資通訊與半導體產業，奠下良好的基礎。

　　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陳文村校長這些成就，都是四、五十餘年來，在台灣貢獻，一步一腳印累積出來的成績。因我也親身參與台灣數十年來的科技產業發展歷程，深知在早年資源缺乏的環境下，要建立起這些成績，得要比在歐美先進國家，耗費更多的心力和努力，才能有所成就。陳校長當年一畢業就選擇回台灣，在當時的艱困環境中，建立清華大學資訊領域的研究基礎，為後續的學子們開拓一個適合發展科技產業的沃土，培育人才，助力讓台灣的資通訊與半導體IC 產業成長。而陳校長也在這本土的環境中，建立起國際級的聲望，實屬難能可貴。

　　清華大學校訓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陳文村校長的學術生涯，可說是確實履行了校訓的精神：在各種工作上，兢兢業業、自強不息的履行職責；而更積極的建立起各種典範與制度，讓師生有所依循，如同厚德載物般，承載起人才培育與學術研發的重任。有著清華的特色，以教育與研究卓越為第一優先，單純而有特色，凡事實事求是，對數字、數據有著極深的理解與掌握。也不過分依賴外來力量，專注而積極的投注心力，精益求精。這也是清華校長給外界的印象，樸實而有深度。陳校長很好的展現了這樣的特質。

　　我與陳校長認識多年，是經由產學合作，與智慧電子國家型科技計畫，合作多年。很高興從這本書，能更全面且深入的看到陳校長的努力成績。陳校長作為一個學者，不但專心致力於教育工作，並和產學有著良好的互動。陳校長的風格、做事努力、誠信為人，清華大學在電資領域，能成為台灣及國際知名的學府，陳校長有著相當重要的貢獻，值得清華大學師生與受益的學界、業界的許多感謝。這本書，也是台灣近五十年科技發展的重要紀錄，非常精彩，值得年輕學子、學者與教育界、產業界人士閱讀，以深入了解前輩努力的足跡，更可做為青年學子學習的典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以陳校長為學習榜樣，有著開放心胸、積極進取的精神、並兼負執行力、與當責的精神，全力以赴、追求卓越，為整個社會帶來更多正面的影響力。
 
國立清華大學高為元校長推薦序

　　我回台任職兩年多，深深感受到清華大學這百年名校的獨特校風，「包容，公平，多元」的核心價值，理工人文社科的綜合傳統與廣泛的校友網。在少子化及科技的衝擊下，國際高等教育的激烈競爭中，如何創建一座符合未來社會需求的綜合性研究大學是當下社會的重要任務。陳文村校長成長的經歷及治校的理念給予我相當多啟發。

　　如眾人所見，現在的清華大學是跨領域學習的先鋒、大學財務經營的標竿、大學投入社會永續發展的先行者，這一切都是陳校長高瞻遠矚，為清華打下堅實基礎而得以達成。

　　陳校長在任內成立全國大學的第一個秘書處，除了原有的議事、法規與幕僚等功能，再加上校務規劃、校友聯繫、公共事務、國際事務、財務規劃等業務，展現校務經營的積極與務實；此外，設立校務發展諮詢委員會，向社會賢達、傑出校友或具學術聲望的專家學者諮詢校務發展建議，幫助清華人不論是腳步或視野都大大跨出校園，促進清華與外界溝通，提升社會認同感。

　　頂尖大學永遠都需要最優秀人才，陳校長任內通過了彈性薪資制度，用以遴聘及獎勵優秀的教師，另外還設置傑出產學合作獎、傑出導師獎，為克盡職責、成就優異的老師喝采。

　　當前的台灣高等教育面臨全球競爭、資源不足的困境，所幸有陳校長的遠見，讓清華大學擁有良好的體質來迎接挑戰。

　　我從陳校長的這本新書裡也注意到專注與自律造就大業的力量。他在農村長大，從勤於農耕的父母身上體會到「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所以儘管身邊總有些天縱英才的同學，看似不花太多力氣就能拿到好成績，他卻總能將心思集中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完成目標。

　　這本《追求卓越之路——從農村到學術殿堂》不僅是陳校長的自傳，更記錄了清華重要的發展史，身處於瞬息萬變、紛雜喧囂世界的我們，更可以陳校長穩健踏實的領袖風範為標竿，一步一腳印踏出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
 
作者序

　　2010 年2 月我卸下清華大學校長重任，休假一年，即有整理1976年回國任教後的學術生涯之構想。但當時還有許多學界、產業界任務待完成，就將此構想耽擱了下來。2021 年9 月19 日是我赴美留學柏克萊加州大學五十週年的日子，我在臉書社群網路發表感言，之後，陸續完成二十多篇學術生涯貼文，引起許多迴響，而有動筆寫下一生經歷的想法。2022 年底，在清華大學校園，巧遇簡禎富副校長，他提及清華大學出版社可協助出版，因而促成本書的誕生。

　　在我1970 年大學畢業之際，台灣還是一農業社會，基礎建設落後，醫療照護、生活水準不高。我於書中寫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國民政府接收台灣不久的鄉下童年時代，成長於純樸而寧靜的農村；到外地求學的中學少年時代，開闊了農村以外的視野。之後，我就讀清華大學核子工程系，發現自己的潛力與求學問的自信。

　　1971 年赴美留學，驚嘆美國的富裕與進步的基礎建設，以及多元、自由、民主的社會文化。在柏克萊加州大學，我找到興趣所在；當時計算機科學、半導體科技蓄勢待發，我毅然轉讀電機工程與計算機科學系。柏克萊加大樹立了學術典範，我體驗了美國進步的社會文化，短短四年半的留學日子，卻深深影響我一生的學術生涯。

　　1976 年得到博士學位後，我回清華任教，校園學生刊物《清華雙週刊》做了我回母校任教的報導，特別提及我放棄美國高薪工作。當時柏克萊加大畢業生的確大多選擇留在美國工作，事實是，我沒經過太多考量，也沒找美國的工作，在家人的祝福下，接受清華大學的聘書，回到當時學術資源匱乏的台灣學界任職。如果真要解釋我回國任教的原因，可以說，因為我是鄉下農村長大的，對自己來自的地方有多一份的感情與眷念吧。

　　我選擇回台或許失去在美國能發揮所長的工作機會，但人生際遇很難預料。初任教職時，適值有遠見的政府官員、專家學者，引領台灣朝高科技產業發展，引進半導體技術，推動資訊工業；大幅擴充大學重點系所，以培育產業所需人才。我很慶幸得以參與台灣高等教育、產業的轉型與成長。

　　在台灣早期高教與學術環境極艱困的情況下，我即致力於資通訊教學、研究，做拓荒的工作。從1980 年代開始，個人電腦、網際網路、全球資訊網、行動通訊相繼問世，並普及到社會各個層面。我躬逢資通訊科技高速發展的年代，很慶幸以計算機（資訊）科學的背景，能依自己的興趣，找到具未來性的研究領域，以貢獻所學。四十餘年來，發表三百多篇學術論文，很榮幸受到國內外重要獎項的肯定，培育近兩百位碩、博士生，為產業、社會作育人才。

　　除了教學、研究，因緣際會，我陸續擔任十多年行政工作，包括研究所所長、教育部顧問室主任、成立電機資訊學院並擔任首屆院長。以一個農家出身的子弟，我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被遴選為母校清華大學校長，為台灣的高等教育奉獻心力。在台灣的產業轉型為技術密集、高科技產業過程中，我主持經濟部與國科會之技術審查委員會，輔導民間企業開發主導性及關鍵性技術；在台灣發展資通訊、半導體產業，並成為具國際舉足輕重地位的過程中，擔任經濟部科技顧問及行政院科技顧問，主持國科會智慧電子國家型科技計畫，三十多年來為產業貢獻一己之力。歷經四十多年國人的努力，欣見台灣高等教育長足進步，台灣已然成為資通訊、半導體產業的世界重鎮。唯高教仍需政府、企業、社會的資源挹注及學界的努力，才能躋身國際一流之林。

　　寫這本書一年多以來，我發現我們這一輩出生在多麼不一樣的年代，經歷長達38 年的戒嚴時期，也親眼見證台灣全面自由民主；成長於貧困的農業社會，亦身歷千載難逢、發展高科技經濟的機遇。從本書或能一窺台灣高等教育的發展脈絡、高科技產業的萌芽與崛起、社會的轉型與進步。我在人生中面臨許多抉擇與挑戰，總能抱著寬厚包容、積極任事、盡人事聽天命的待人處世態度，但求盡心盡力、一步一腳印、無私奉獻，相信老天會作最佳的安排。我從農村到學術殿堂的追求卓越歷程，或可傳遞給下一代年輕人，作為他們人生努力的參考。

　　最後，我要感謝在人生道路上的朋友與貴人的鼓勵及協助，特別感謝家人七十多年來無怨無悔的慈愛及相扶相持，並感謝學界先進、清華同仁及校友接受採訪，讓本書更為完整。我也感謝清華中文系吳淑敏校友的編輯、採訪整理記要及清華大學出版社、外文系劉立葳校友的執行編輯、出版安排，讓本書順利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