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序
聽戲是大事
七十多年前上中學的時候,聽戲是件大事。聽名角戲是更大的事,趕上的名角有幸都聽過,不論名生名旦,甚至老伶工如雷喜福,程永龍,尚和玉,馬德成諸位,只要見到海報定不錯過,就連余叔岩的打魚殺家(從昨夜晚起)及孟小冬的打鼓罵曹,都是在北平柳樹井織雲公所聽的,敢說比同齡同學們都聽的戲多,聽戲比上課還用心,所以學校功課當然就比同學們都差了,育英中學有課外選課,我上了壽頤臣老師的國劇課,當時也叫平劇,或京戲,十三歲在學校第四院圖書館前搭臺演遇皇后,打龍袍,我演前地方後燈官,沒忘詞兒,繼而到茶兒胡同十六號楊小樓家,那時已是劉硯芳家了,向侯海林老師學基本功,打杷子,有時劉宗揚,宗年兄弟也檢湊熱鬧,票友有戲我是一喚即至,機會很多,因為畢竟票友學丑角的少,最值得一提的是,二十歲那年陪名票朱家溍,張稔年二位,在北輔仁大學禮堂演連環套盜鉤的朱光祖;及後到了台灣,參加光榮平劇社演二路小花臉時可全都不會,玩票時的都是頭路活;每天向周金福老師現學現演。
回顧這些年來演過的近一百八十齣戲,扮的角色二百八十多個,從不同類型的?一百個角色湊個「百丑圖」大有可能,何不暇時扮上,請老伴白珩給我拍照,讓他解解悶開開心,試拍幾個並不太理想,皆因相機質量較差,她去世後心灰意懶,百丑圖早置諸腦後,近以學生輪番來陪伴,增鍇整理戲服要我扮上。嘉珮攜有較先進相機,拍了幾張強差人意,就這樣開始了,兩三個星期竟然拍了一百多個角色,我每天自己找服裝道具,化妝,拍照,上?改?,忙個不停,又讓我寫序言,竟然睡眠正常了,又蒙黃少甫兄題端,郝院長,陸大使,李敖大師及田大哥及姜昆先生,魏海敏姐,張大春先生諸位賜序,百丑圖居然成冊了,也算是對愛妻的一個交代,但自知謬誤之處必定不少,尚祈指正賜教。